2020年1月6日 星期一

生活过得有滋味,需要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

1、

作家汪曾祺曾在《食道旧寻》中写道:

“到了一个新地方,有人爱逛百货公司,有人爱逛书店,我宁可去逛逛菜市场。看着生鸡活鸭、鲜鱼水菜、碧绿的黄瓜、彤红的辣椒。热热闹闹、挨挨挤挤,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。”

武侠小说家古龙也说过:

“一个人走投无路,就放他去菜市场。失意之人一进菜市场,就会重新萌发对生活的热爱,对生活的希望。”

要说世界上什么地方最热闹,那无疑是菜市场了。无论什么时候去菜市场,都是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俗话说:“民以食为天”。谁也离不开吃,一天三顿饭,要想吃饭,自然得去菜市场。

2、

记得怀孕八个月的时候,我停了工作,安心跑到先生这边待产(夫妻异地)。我们租了一个80年代的小房子,房子虽小,五脏俱全。每日里先生去上班,我便收拾房子,收拾干净后,最喜欢的是去菜市场。

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除了先生,没有朋友。我是个能耐得住寂寞,也能享受孤独的人。但是,想让肚子里的宝宝沾染下烟火气息,菜市场无疑是首选。

菜市场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水果蔬菜,颜色鲜艳,争相夺目;活蹦乱跳的各色鱼儿,急切得想找到主人;各色熟食也不甘落后,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,有外焦里内的烤鸭,有肥而不腻的猪蹄,飘着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。听着小贩的吆喝声,熟人之间聊着家常,与小贩打价还价,才发觉这才是最具有烟火气息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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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补充营养,先生每次都会买条鱼或者一只活鸡,让小贩帮着清理鱼或鸡。回家后,洗净切块放入锅里,加点生姜、葱和盐,开锅后便用文火炖着,一直到香味溢出。关了火后,首先给我盛出一碗,鱼汤是奶白色,鸡汤是清亮的颜色里泛着油花,喝起来也甚是美味。

先生之前从未做过饭,为了照顾我,也一心一意学起了做饭。看各种菜谱,下厨练习。幸亏先生不愚笨,做了几次后,饭菜的味道也可以。

那时,虽然没有自己的房子,也没有多少存款,工资也不高,但因为肚子里的宝宝,我的心态非常平和。周六日便和先生一起逛菜市场,买些蔬菜水果肉类。饿了的话,就在菜市场里面的小店里吃个饭。几块钱的炒面、小笼包都觉得异常美味,先生每次都把我吃我剩的饭菜吃干净,绝不浪费。

每次去菜市场,便觉得生活一团美好。浪漫的爱情融化成了去菜市场一起去买菜的点滴,即便贫穷也对生活充满向往。

3、

工作后我经常回家,每次回家我们姐妹四个一起回,刚开始是四个子女;后来结婚了,变成了八个;再后来我们有了孩子,变成了十几个。一屋子的人,大人小孩好不热闹。

每次回家,大概最忙的就是父亲了。早上五点他就起床,忙着给儿女们做早饭。我们都有睡懒觉的习惯,等到我们起床后,菜都热了一遍了。大人孩子围坐一桌,你挤着我,我挨着你,人都不快坐不下了。每次父亲都不上桌吃饭,我们无论怎么要求,他就端着碗在厨房吃。直到孙子孙女们下了桌,他才会上桌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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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。年轻时为了生计,很少照顾我们;年纪大了,不用再为生计那么忙碌,只要我们回家,就把全部的时间用来为我们做饭。父亲平时沉默寡言,很少表达感情,做饭是他表达爱意最好的方式。

父亲每次去菜市场买菜,会货比三家,买最便宜的。便宜的又不全是好货,有的时候买回的菜不是老了,就是不新鲜。有一次,他图便宜买了七八个西瓜,打开后西瓜的红壤已经不太新鲜了,吃上去软绵绵,没有一丝甜味。他把坏掉的挖掉,其它的就吃掉了。

父亲一个人养活一家子人,靠的是勤劳和节俭,这两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今天。哪怕现在生活条件好了,他仍然节俭的要命。一个炒菜吃的一点都不剩才行,剩下的不能倒,只能拿去喂叔叔家的狗。

4、

节俭的父亲其实有着好厨艺。菜要做的好吃,一个是食材要新鲜,一个是佐料要齐全。父亲每次去菜市场,都要买回花椒大料、五香粉、葱姜蒜等等,有时他还会自己把大料和花椒碾成粉,炒菜时备用。

小时候,父亲很少带我们去赶集。记得有一次我跟着父亲去城里的集市,我坐在父亲的自行车上,心里满是欢喜。集市对我的吸引力是致命的,有好吃的烧饼,有花花绿绿的玩具,有漂亮的衣服。

跟着父亲在人群中穿梭,父亲一直在买佐料、蔬菜和肉。从小我就懂得父亲的不易,年幼的我习惯把任何欲望藏在心底,从不会去提要求。我只记得父亲主动给我买了一件红色的外套,是唯一一次他给我买衣服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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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冬天父亲都会给我们包马齿苋的包子,他蒸的包子馅大皮薄,好吃的流油。夏天他会从地里打些马齿苋,晒干切丁储存起来。等到冬天我们回来,就把马齿苋泡水洗净,粉丝泡水后切丁,黄豆泡发后切丁,猪肉切丁,然后调馅,放入花生油、生抽、盐、味精、五香粉等。调好的馅放入发好的面皮内,做成包子上锅蒸,二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就出炉了。父亲蒸的包子特别受欢迎,连女儿都能吃掉两个。

黄磊在综艺节目《向往的生活》里感慨:

“吃到一个好吃的东西,想到最亲近的人,人记得最多的东西,都是感官记得的。”

父亲把他的爱做成了饭,不善于表达的父亲用厨艺去表达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人会忘掉很多东西,但感官不会忘掉。当你吃到妈妈的味道的时候,会想起疼你爱你的父亲母亲。

5、

现在,我和先生也经常带着女儿去菜市场。我们经常去一个菜市场,就会固定在几家买东西,因为他们是经过自己挑选出来的,价钱实惠,菜品新鲜,省去了挑菜的麻烦。如果时间充裕的话,我们也会逛遍菜市场,比比价钱,买些应季的蔬菜水果。

如果是下班时间去买菜,闻到香味肚子就咕噜噜叫,这时候买上一份葱油饼,就和女儿吃了起来。女儿会说:“怎么这么香!”能不香吗?饿了吃什么都香。

无论贫贱还是富贵,人都离不开吃。清汤寡水的日子里,因为有一颗乐观的心,日子也能过得活色生香;每天吃着山珍海味,如果不心存感恩,吃饭也味同嚼蜡。

诚如《不过一碗人间烟火》中所言:

“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,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,往往靠的不只是嘴巴,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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